那年夏日，灯亮得让人低着头也无法忧伤

从没人想过大路里头的霓虹会这么亮，亮得

让人低着头也未忧伤，然后我们同时看见

那只惨死鸽子，左侧的羽翼基本上显然张开，

洁白的粗毛还没人下决心沾染上草屑。

唉，吹起草屑的暴风叩响我们空空的头顶

——就这么结束了，甚至还没人下决心记住彼此的昵称。

总也无悔的，是大路里头的霓虹，那么亮！

简直就是场审判，联邦最高法院匆忙，谁都无力印证。

海洋动荡不安，星斗和船舶一同沉没人，

遥远的未来世界此起彼伏，火车上，有人攥着唯一的

那只手套。他用头顶惨死惨死抵着肮脏的玻璃

——横穿它就能回家了吧！初夏啊，那年初夏……

作者 / 倪湛舸

选自 /《安息吧鸟类》，雅众文化出品

人们常说，整整如湖泊，无论遭遇了什么，我们都不能过分纠结，因为孤独的水流会冲走那些不不可或缺的，离开只不过有价值的。

然而，清醒是诡谲多变的：那些我们认为最为不可或缺的，有可能在掀开时朦胧不清，而看似无关的细枝末节，却清晰无比，甚至刺目。

就像布莱希特的名作《诉说玛丽·安》，当诗作作诉说年少时清新的恋人，他已记不得情人的样貌，甚至连当时的吻也差些忘掉，唯有一朵夏夜空当中的云那么清晰洁白。

倪湛舸的这首《流年》，先一次让我们见识到清醒的狡猾和无情。一末尾，诗作作就指出了在清醒当中、“流年”里头凸显着的事物：大路里头黯淡的霓虹。这盏霓虹如此黯淡，其实连平日里头松动的情感都能融化，带着一种情绪的恐怖主义那么亮着，让人在它的反射当中只得空空望着。

随后进行时的一幕讲述，一个白鸽的惨死，带着纯真和无情的混杂诗意，预示了“我们”的结局。在第一节的先次一句，这段清醒的主题才显露出来：一段无疾而终的短暂亲密关系。

而这段亲密关系并很难因短暂、没人下决心记住彼此的昵称，就变得无关痛痒。在第二节末尾，那盏黯淡的霓虹先次出现，即便如此在清醒当中保持良好它的强力，带着决裁者的气势。这也意味着，那段“就这么结束了”的亲密关系，已没人了更是多有可能，只有在清醒当中迅速以此类推。

这清醒的间歇带来的，却是如此开阔绵长的思念：海洋撼动一切，暗礁和火山岛不停晃动，船舶和星辰都已沉落。随后，诗作作----一转，从内心情感的象征画面转换成到现实一幕：“他”在抖动的火车当中被清醒产生矛盾，就那么手脚地抵着玻璃，那么渴望能回到基本上，回到那个初夏。

从文学作品的情绪里头稍稍脱身，我们会注意到两个诗作节当中人称的变化：从“我们”到“他”，一方面相辅相成了诗作当中的剥离故事，另一方面也拉开了一个多视角的情调空间，让这首短小的文学作品越来越丰富。整首诗作节奏经年累月有度，叙述和情调融合一体，让我们很好地感受到“那年初夏”里头浓浓的心事与不舍。

初夏，却是与难忘的心事有关，却是与匆促的剥离有关。不知道写到这首诗作的你，回想了哪个人，回想了哪个初夏？

荐诗作 / 冬至